划重点:
- 在Facebook创立早期,扎克伯格曾在名为《变革之书》的手写笔记中勾勒出自己的使命和产品设计,包括描述了名为“开放注册”和Feed功能,这两种产品将为他的公司带来超级动力。
- 扎克伯格不再做太多的编码工作,他主要专注于大局,这些笔记使他能够详细地制定自己的愿景。他与Facebook工程师和设计师分享笔记的复制页面,它们可能是Facebook发展史上最重要的早期规划资料。
- 扩大Facebook边界和保持隐私之间的紧张关系占据了扎克伯格的脑海,他花了三页纸勾勒出所谓的“黑色档案”,即为那些没有注册Facebook的人提供的Facebook服务,这个想法引发了隐私担忧。
- 雅虎曾欲斥资10亿美元收购Facebook,在投资者和高管团队的劝说下,扎克伯格口头同意了收购要约。但因雅虎犯下战术错误,扎克伯格趁机结束谈判,决定不出售Facebook。
【新闻资讯编者按】在Facebook创立早期,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曾在手写笔记《变革之书》中规划公司发展的未来愿景,其中甚至包括要带领Facebook“称霸世界”。虽然扎克伯格最终出于隐私原因亲手销毁了这些笔记,但有几页很有启发性的书页保留了下来。美国著名科技专栏作家史蒂芬·列维(Steven Levy)的新书《Facebook内幕》(Facebook:The Inside Story)将于2月25日出版,他在书中描述了与扎克伯格之间十多年的交往,以及这位科大佬的成长历史和野心。
《Facebook内幕》摘要如下:
我第一次见到扎克伯格是在2006年3月。当时,我还是《新闻周刊》(NewsWeek)的首席科技新闻撰稿人,正在撰写关于所谓Web 2.0的报道,即下个阶段的互联网将是由个人参与的、快乐的创造平台。在此期间,我听说了一家刚刚崛起的社交网络初创公司,它正在大学校园里迅速传播。我想更多地了解它,并将其融入我的报道中。幸运的是,这家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扎克伯格会出席当月在加州卡尔斯巴德度假胜地举办的PC论坛,而这也是我经常参加的活动。
我们同意午餐时间在会议场地见面。在明媚的阳光下,我们并排坐在草坪上的大圆桌旁。陪同他的还有马特·科勒(Matt Cohler),后者已经离开LinkedIn加入Facebook。科勒没有坐到我们旁边的座位上,而是坐在桌子对面,几乎听不到我们的谈话。
扎克伯格当时21岁,但实际看起来似乎要更年轻。我报道黑客和科技公司有关的新闻已经很长时间,已经见过许多初出茅庐的创业者,但真正让我震撼的是他的感染力。我问了他几个关于公司正在做什么的简单问题,他只是盯着我看,什么也没说。他看起来并没有生气,但也并非心不在焉,只是在凝视。
我被搞糊涂了,这家伙真的是个首席执行官吗?我是不是写了什么让他恨我的东西?随着寂静的继续,时间似乎冻结了。我向科勒求助,但他只是笑了笑,没有提供任何建议。Facebook副总裁安德鲁·博斯沃思(Andrew Bosworth)曾将这种状态称为“索伦的凝视”。
我努力想办法摆脱尴尬,问扎克伯格是否了解PC论坛。他给出了否定回答,我解释说,PC论坛是PC时代的关键行业聚会。在这个时代,比尔·盖茨(Bill Gates)和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会面带微笑,但却暗藏杀机。在吸收了这些知识后,扎克伯格似乎“解冻”了。在剩下的午餐时间里,他开始谈论自己在大学宿舍中创办的公司,该公司已经发展到700万用户,尽管内容依然粗略。
那时,扎克伯格正在进入他一生中最富有成效的时期之一。在我见到他几周后,他为Facebook提出了看似可笑却又雄心勃勃的愿景。在手写笔记中,扎克伯格勾勒出了自己的使命和产品设计,并探索了一家小公司如何可能成为世界的重要支柱。他详细地描述了名为“开放注册”和News Feed的功能,这两种产品将为他的公司带来超级动力。
扎克伯格在那本笔记和其他笔记本上找到了关注点。他的笔记就像即将发芽的种子,里面几乎囊括了所有Facebook的伟大和失败之处。在接下来的10年里,扎克伯格将执行他起草的计划。Facebook将从一个大学生聚集地转变为占主导地位的社交媒体服务,拥有比世界上任何国家人口都多的用户。
扎克伯格的信条坚称,越来越多的分享会带来无穷的好处。除了将人们聚集在一起之外,Facebook还成为新闻、娱乐甚至救命信息的来源。该公司通过广告使其用户货币化,扎克伯格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他的名字被提升到PC论坛传奇人物的万神殿中。
然后是2016年大选。突然,对这项服务的抱怨沸腾成了愤怒,Facebook最珍视的成就变成了累赘。大量像“我们就是世界”(We Are The World)这样的人通过这项服务连接起来,现在成了Facebook权力过大令人担忧的证据。
一个允许弱势群体声音被听到的平台,同样也允许网络巨魔以震耳欲聋的分贝播放恶意挑衅。它是致命的压迫者和解放运动的工具。最重要的是,这是个令人发指的隐私侵犯者:Facebook长期以来的分享道德现在被视为诱捕用户数据的陷阱。而这些数据,即我们所有人有意无意地提供的信息,正是Facebook赖以成长和繁荣所需的东西。
玩游戏激发学习编程渴望 崇拜凯撒
自2006年以来,我始终在关注扎克伯格。在过去的三年里,我一直在写他的公司历史。我已经和他交谈了九次,观察到他已经适应了最具挑战性的环境。公众对Facebook态度的转变反映了科技行业本身的声誉下降。但Facebook的独特环境在很大程度上源于其创始人的个性、远见和管理方式。要了解Facebook,你必须了解扎克伯格。
这不是最容易的任务。就连扎克伯格自己也承认,他的公众形象有种机械的冷静感。经过多次交谈,扎克伯格对我比较坦率,但总有某种程度上的保留。他从未忘记我是一名记者,他保护自己以及其建立的公司,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我确实找到了机会,扎克伯格将他对Facebook的计划和梦想完全坦率和直截了当地表达出来,提供了关于这位掌管世界上最强大公司的人的重要线索。这就是在他2006年春天笔记本上保存的东西。
2006年,扎克伯格在Facebook的帕洛阿尔托办公室工作,这一年他写下了《变革之书》(Book Of Change),并向世界开放了Facebook
扎克伯格小时候在纽约市北部的多布斯费里社区(Dobbs Ferry)长大,他喜欢玩游戏。其中一款是基于PC的战略游戏,名为《文明》(Civilization),其口号是“建立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帝国”。玩游戏激发了扎克伯格学习编程的愿望。他的父亲是牙医,母亲则是精神病学家,他们为儿子聘请了一名编程家教。
扎克伯格很快就学完了当地公立学校的计算机科学课程,在八年级时就注册了研究生课程。高中二年级后,他要求去私立学校学习更多的AP和计算机课程。父母希望扎克伯格去附近的霍勒斯·曼(Horace Mann)预科学校就读,这是一所非常挑剔的预科学校,但扎克伯格曾被父亲描述为“意志坚强、无情”,而他更喜欢菲利普斯·埃克塞特学院(Phillips Exeter Academy)。
扎克伯格在独特的新汉普郡预科学校成长,似乎毫不畏惧那里的挑战。除了使自己成为电脑高手外,他还是击剑队的队长。他是一名狂热的拉丁文化粉丝,对皇帝奥古斯都·凯撒(Augustus Caesar)十分崇拜,这位富有同情心的统治者也对权力和征服有着不合时宜的欲望。
扎克伯格仍然沉迷于游戏,他最喜欢的是以外太空为背景的《文明》续集,被称为《Alpha Centauri》。在这个游戏中,玩家选择领导七个“人类派别”中的一个来控制银河系。扎克伯格始终扮演着准联合国“维和部队”的角色。维和部队的精神领袖是个名叫普拉文·拉尔(Pravin Lal)的专员,他认为“信息的自由流动是防止暴政的唯一保障”。扎克伯格后来在他的Facebook个人资料上引用了拉尔的一句话作为签名:“当心那个拒绝你获取信息的人,因为他内心深处梦想着自己成为你的主人。”
扎克伯格于2002年进入哈佛大学就读,并立即忽视了普通人在哈佛大学应该做的事情。他花了很多时间在柯克兰之家H33套房的休息室里那张便宜的木桌前创作软件产品。他更关心这些,而不是他的成绩或课程,他只是偶尔去上一次课。
然后Facemash诞生了,这是个类似于交友软件Hot or Not的程序,鼓励学生们相互评价对方的长相。为了填充图片数据库,扎克伯格侵入了各种受保护的大学住房网站,这导致哈佛管理委员会对他的调查。据报道,他差点儿因此而被停学。与扎克伯格关系密切的人证实,奇怪的是,他对这类威胁并未感到不安。
扎克伯格的同学乔·格刘(Joe Green)说:“他有真正的自信。”有一次,当格刘与扎克伯格以及其后来的妻子普莉希拉·陈(Priscilla Chan)一起去吃饭时,扎克伯格冲动地冲进了一条繁忙的街道。普莉希拉喊道“当心!”格刘告诉她:“别担心,他的自信力场将保护他。”
扎克伯格避免了停学处罚,但这不是他最后一次设法逃避自己行为导致的后果。2004年2月,扎克伯格与好友共同创立了The Facebook。卡梅隆(Cameron)和泰勒·温克莱沃斯(Tyler Winklevoss)兄弟是他的同学,他们雇佣扎克伯格帮助建立一个社交网站,最终他们对扎克伯格提起了诉讼。Facebook最终不得不在2008年支付6500万美元的现金和股票来了结此案。但与该公司数十亿美元的估值相比,当时的和解赔偿显得微不足道。
扎克伯格似乎被Facebook迷住了。虽然他对筹款或经营企业知之甚少,但这些细节最终都到位了。到2005年底,扎克伯格获得了数百万美元的融资,他早期的导师肖恩·帕克(Sean Parker)向Facebook的第一位大投资者彼得·泰尔(Peter Thiel)介绍了情况,并召集了一支经验丰富的顾问团队。Facebook的一名早期员工猜测:“不管是泰尔还是帕克,这些人都认为他们可以操纵扎克伯格。但现在看来,扎克伯格简直是个天才,他说服帕克为他筹集所有的钱。“
扎克伯格和Facebook员工在2006年推出News Feed
《变革之书》诞生 出于隐私担忧大部分被毁
在我第一次见到扎克伯格的那年,他住在一套一居室公寓里,步行不远就能到达Facebook的办公室,这些办公室分布在帕洛阿尔托市中心的几栋建筑中。扎克伯格总是随身带着一本笔记本。那些参观过他的公寓的人,可能会看到一堆完成的手写笔记。但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拥挤、混乱的Facebook办公室里度过的,在那里可以看到他低着头,潦草地写着手稿。他勾勒出了产品想法,用图表注释编码方法,并插入了自己信奉的哲学。每页都填满了直线文本、标有项目符号的功能列表以及流程图。
扎克伯格不再做太多的编码工作,他主要专注于大局。这些笔记使他能够详细地制定自己的愿景。当Facebook的工程师和设计师走进办公室时,他们有时会从工作站的笔记本电脑上发现几页复印页。这些页面可能包含用于前端的设计或用于排序算法的信号列表。
作为一名沟通者,扎克伯格仍然在寻找自己的方式,这些页面经常开启收件人与他们的老板之间的对话。他们也给扎克伯格的思想注入了一种必然性:打印的页面不能被删除或更改,也不能以无限可复制的数字形式转发。Facebook的每个办公室都出现了大量的白板,没有出色的观察技能,员工就无法生存。但是扎克伯格的笔记本上有教皇令般的神圣性。
这些笔记本现在大部分都不见了,都是扎克伯格亲手毁掉的,他说这么做是出于隐私原因。这与他向我表达的观点是一致的,即在法律诉讼后,他早期的许多即时消息和电子邮件都被曝光了,这是一种痛苦。他质疑道:“你想把你跟别人开的每个笑话都印出来,然后断章取义吗?”
扎克伯格补充说,他青少年时期的笔记被曝光是他目前推动在Facebook的产品中加入加密和阅后即焚功能的重要因素。但是我发现那些早期的作品并没有完全丢失。大概是他复制和分享的那些片段,提供了一个揭示他当时想法的窗口。我从可能是Facebook发展史上最重要的日记中获得了17页,扎克伯格把它命名为《变革之书》(Book Of Change)。
这些手稿的日期可追溯到2006年5月28日,第一页有他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并承诺如果这本笔记遗失,有人送还可以获得1000美元奖励。他甚至草草地写了一句警句,这是对自己的勉励:做你想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改变——圣雄甘地
这些手稿显示了一位专注而有纪律的作者。他几乎在每页上都标注了日期,其中有些条目似乎是在一次爆发中创建的。它们覆盖了三四页详细的路线图和整齐的样本屏幕草图,没有划掉任何内容。 《变革之书》概述了将Facebook从大学和高中网络转变为互联网巨头的两个项目。5月29日,扎克伯格推出了名为“开放注册”的页面。在此之前,Facebook一直只对学生开放,这是个封闭的社区,只有同学才能浏览你的个人资料。扎克伯格的计划是向所有人开放Facebook。
扎克伯格用图表说明了某人如何创建帐户:人们会被问到他们是在上大学、高中,还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沉思着有关隐私的问题。你能看到你所在地区的“二级”朋友的个人资料吗?还是在任何地方?他写道:“也许这应该在任何地方,而不仅仅是你的地理位置。这真的会让网站开放,但现在可能还不是个好主意。”
“黑色档案”与News Feed
扩大Facebook的边界和保持隐私外观之间的紧张关系占据了扎克伯格的脑海,并以其他方式填满了他的笔记本。他花了三页纸为他称之为“黑色档案”(Dark Profiles)的东西勾勒出一个愿景。这些将是为那些没有注册Facebook的人提供的Facebook页面,无论是疏忽还是故意。这个想法是为了允许用户为他们的朋友(或者实际上是任何没有Facebook账户的人)创建这些个人资料,只需要一个名字和电子邮件地址即可。一旦个人资料存在,任何人都可以在其中添加信息,比如传记细节或兴趣。
正如《变革之书》中所描述的,“黑色档案”将作为一种工具来激励掉队的人注册,也许是通过电子邮件提醒人们在Facebook上发布了关于他们的信息。扎克伯格意识到,允许为不想上Facebook的人创建个人资料可能会引发隐私问题。他花了些时间思考如何才能避免“令人毛骨悚然”。也许,搜索引擎可以不包括“黑色档案”。
目前还不清楚这其中有多少是真的。前Facebook员工凯瑟琳·洛斯(Katherine Losse)在2012年的回忆录中写道,2006年她参与了一个项目,“为还不是Facebook用户,但其照片已被标记在网站上的人创建隐藏的个人资料”。她最近告诉我:“这是Facebook的一种点对点营销,针对的是那些在网站上有朋友但还没有注册的人。”Facebook的另一名早期员工也证实了这一点。他也表示,Facebook集思广益,允许人们像维基百科那样创建和编辑朋友的黑色档案,但该计划没有得到执行。
早在2006年,当扎克伯格列举了在《变革之书》中实施“黑色档案”的潜在好处时,他提到了用户招募、在Facebook的目录中添加更多数据,以及他觉得“这很有趣,而且有点儿疯狂”。12年后,扎克伯格将在国会接受质询,询问Facebook是否密切关注没有注册这项服务的人。他回避了这个问题,但Facebook后来澄清了这一点。该公司表示,出于安全目的,它保留了非用户的某些数据,并向外部开发人员展示有多少人正在使用他们的应用程序或网站。但是,该公司断言:“我们不为非Facebook用户创建个人资料。”
扎克伯格在《变革之书》中关注的另一个产品是他称之为Feed的服务。Feed是对整个Facebook实验的戏剧性反思。在2006年,要浏览Facebook上的个人资料,你必须从一个跳到另一个,看看你的朋友是否发布了更新。News Feed会将这些更新源源不断地带给你,并成为Facebook的新首页。
在他的笔记本上,扎克伯格仔细考虑了News Feed上会出现什么内容。他的首要任务是让人们更容易看到他们在Facebook上有意识地联系的朋友及其更新。有个词作为收录在Feed中的标准脱颖而出:“有趣。”扎克伯格写道:“故事需要背景。一个故事不仅仅是一条有趣的信息,还要加上其他有趣的东西,以及阐明为什么它很有趣。”
扎克伯格设想了一个三层结构,让故事变得引人入胜,毕竟人们主要是由好奇心和自恋的混合驱动的。他的顶层内容是“关于你的故事”。第二层内容涉及“以你的社交圈为中心”的故事。在笔记本中,扎克伯格提供了可能包括的事情的例子:你朋友关系的变化,生活事件,“友谊趋势(人们进出社交圈)”,以及“你已经忘记重新出现的人”。
层次结构中的第三层是扎克伯格称之为“关于你关心的事情和其他有趣事情”的故事。这些可能包括“可能有趣的事件”、“外部内容”、“付费内容”和“热点内容”。扎克伯格在这里勾勒出了他对News Feed作为一种个性化报纸的愿景。但Facebook有朝一日可能会颠覆新闻业本身的想法,显然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扎克伯格刚刚开始使用这个笔记本。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狂热地概述了关于隐私的想法,以及Facebook将如何从大学和高中扩展到每个人,无论老少。他描述了个人资料页面上“迷你推送”的设计,它将跟踪用户的活动,本质上是个跟踪者的“天堂”。扎克伯格写道:“我们的想法是记录某个人的生活,但希望不要以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进行。人们应该能够在他们的迷你订阅中添加或删除项目,但他们不能够关闭它。”
有一次,扎克伯格的钢笔似乎没有墨水了,他更换了书写工具,并继续写道:“甜心,这支铅笔效果更好。”两页后,他勾勒出了他所谓的信息引擎(The Information Engine),以及似乎是Facebook的宏伟愿景。
使用Facebook需要让你感觉像是在使用未来主义政府风格的界面,来访问一个充满了与每个人相关信息的数据库。用户需要能够查看任何深度的信息,用户体验需要感觉“充实”。也就是说,当你点击政府数据库中的某个人时,总是有关于他的信息。这使得访问他们的页面或搜索他们变得更容易。我们必须做到这一点,这样每个搜索都是值得做的,每个链接都值得点击。那么体验就会很美好。
险些犯下大错 口头同意雅虎收购
对扎克伯格来说,设计面向未来的Facebook似乎是纯粹的乐趣。但在那一年,他也面临着最大的痛苦。雅虎当时是一家拥有相当实力的互联网巨头,据称它提出斥资10亿美元收购Facebook。这是一笔巨款,许多创始人都会毫不犹豫地欣然接受,但不包括扎克伯格。
自从Facebook在哈佛爆发以来,扎克伯格就显得雄心勃勃。然而,这一决定让他陷入了怀疑之中。毕竟,他当时还只有20岁出头,几乎没有生活经验,对高级金融的理解也较少。他不想卖Facebook,但他怎么能确定这家公司真的会成功呢?几乎他所有的投资者和员工都认为拒绝这次收购是疯狂的。雪上加霜的是,随着Facebook扩散到大学和高中几乎达到了极限,Facebook的增长速度已经放缓。对于投资者和高管团队来说,这是另一个迹象,表明抛售显然更为明智。
回想起雅虎的竞购,扎克伯格在2018年对我说:“我肯定有种冒名顶替综合症。我周围都是作为高管受我尊敬的人,我觉得他们了解更多关于建立公司的事情。他们基本上让我相信,我需要接受这个提议。”
事实上,扎克伯格确实口头上接受了收购要约,但后来雅虎首席执行官特里·塞梅尔(Terry Semel)犯了一个战术错误,要求重新谈判条款,因为他的公司股价出现了低迷,扎克伯格以此为契机结束谈判。他相信,他在《变革之书》中提及到的两款产品会让Facebook变得更有价值。那些敦促他出售的高管要么辞职,要么被解雇。
在扎克伯格拒绝雅虎收购后,他转向推出他在《变革之书》中概述的关键产品。经过近8个月的紧张准备,News Feed于2006年9月推出。然而,这一推出堪称是一场灾难,而引爆点恰是隐私。
News Feed就像一堆小报在人行道上坠落一样,冲击着我们的社交团体。你的每个“朋友”现在都能立刻知道你在聚会上出丑了,还是你的女朋友甩了你。这一切都是因为Facebook把信息推到了他们的面前!超过10万人加入了Facebook群组,敦促其撤回该产品,总部外面的示威活动不断。
在Facebook内部,有人呼吁撤回这款产品,但当员工分析数据时,他们发现了许多令人惊讶的东西。尽管数十万用户表达了他们对News Feed的不满,但他们的行为恰恰表明了相反的情况。人们在Facebook上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即使是对News Feed的愤怒也是由News Feed助长的,因为组织反对它的团体像病毒一样传播开来,因为Facebook告诉你,你的朋友什么时候加入了示威。
扎克伯格并没有惊慌失措。相反,他承认了人们的抱怨,尽管他在一篇博客帖子中写道:“冷静,深呼吸,我们听到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News Feed团队通宵达旦地工作,以加强一开始就应该在产品中提供的保护,包括隐私“混合器”,让用户控制谁可以看到关于他们的更新。愤怒被平息,在令人叹为观止的短时间内,人们习惯了新的Facebook。事实证明,News Feed对Facebook的持续崛起至关重要。
扎克伯格似乎从他的第一次公共危机中吸取了教训,尽管可能是错误的。他推出了一款存在严重隐私问题的产品,他自己的人已经发现了这些问题。是的,危机确实爆发了,但依靠迅速行动和干巴巴的道歉平息了局势。人们最终喜欢上了这个产品。
马特·科勒(Matt Cohler)说:“这是扎克伯格及其公司的一个缩影,意图是好的,执行过程中会出现些失误,我们承认失误,我们解决了这个问题,然后我们继续前进。这基本上就是公司的运营方式。”科勒于2008年离开Facebook,但仍与扎克伯格保持密切关系。
扎克伯格成为Facebook所有事情的最终决策者。萨姆·莱辛(Sam Lessin)是扎克伯格在哈佛大学的同学,后来在Facebook担任高管。他说,有好几次他都在扎克伯格作出最终决定的房间里,尽管这些决定有时候与其他所有人的观点相矛盾。但他的观点会占上风,他是对的。过了一段时间,人们开始接受扎克的决定将被证明是明智的决定。
扎克伯格想要增长。正如他在笔记本中概述的那样,当人们分享他们的信息时,Facebook就会发展起来。他相信,就像News Feed一样,人们会看到这种分享的价值。Facebook确实提供了隐私控制,但与所有软件一样,默认设置规则是:提供隐私控制与提供隐私不同。
在其中许多决策过程中,都存在激烈的内部讨论,扎克伯格的许多高级副手都提出了反对意见。2007年,Facebook推出了名为Beacon的功能,该功能会在人们在网络上购物时“悄悄”跟踪他们,然后默认情况下传播他们私人购买的消息。他的团队恳求他选择加入这一功能,但“扎克伯格基本上否决了所有人的意见”。
不出所料,Beacon最终黯然收场。在那之后,他聘请谢丽尔·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担任首席运营官,桑德伯格将负责扎克伯格不感兴趣的一切,包括销售、政策、法律、内容审核,最终还包括大部分安全事务。桑德伯格表示:“这很容易:他负责产品,其余的由我负责。”
但扎克伯格仍是最终决策者。2009年,Facebook将其新用户的默认设置从“朋友”改为“每个人”,并建议其现有的3.5亿用户也这样做。2010年,它推出了即时个性化(Instant Personalization)服务,这是一项打破隐私的功能,向外部应用程序开发者提供了更多的个人信息。一次又一次,扎克伯格不顾内部反对,选择了增长和竞争优势,而不是谨慎和隐私意识。结果是一系列仓促的道歉,更不用说指控和联邦贸易委员会(FTC)50亿美元的罚款了。
一位参与了扎克伯格许多决策的人说:“每一位领导人都有权发布命令。但是,但是当领导者们说服自己,每个人都不同意他们的观点是他们正确的信号时,他们就失败了。”
在他的笔记本中,扎克伯格将他正在打造的Facebook描述为“信息引擎”
要当战时CEO 负责做所有最终决策
2016年夏末,我和扎克伯格一起去了尼日利亚。他出现在一个科技初创公司中心,与那里的人们打招呼,就像他从角落里突然出现一样。他嘴里不停地说:“嗨,我是马克!”他迷住了所有人:一位出售Facebook支持的Wi-Fi接入服务的当地女商人、尼日利亚娱乐明星,甚至连总统穆罕默德·布哈里(Muhammadu Buhari)都对扎克伯格在城市公共大道上跑步印象特别深刻。扎克伯格立即成为当地的英雄。
回想起来,这是Facebook的巅峰时期。两个月后,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当选美国总统。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人们会清楚地看到,Facebook犯下了一系列“错误”:它违反了对用户的隐私承诺,他们的信息是在未经用户同意的情况下获取的;它在许多地方传播虚假信息,帮助摧毁了支持独立新闻的商业模式。
扎克伯格最初对批评的反应大多是加以辩护。但当错误信息无法否认,国会打来电话时,他又回到了道歉并继续前进的模式,至少在公共场合是这样。在公司内部,他采取了不同的策略。2018年7月,Facebook由大约40名高层领导组成的“M团队”在该公司的传统校区(Sun Microsystems的前办公室)举行了会议。
在M团队会议上,高管们会做简短的签到,分享他们在商业和生活中的想法。这可能会变得非常情绪化:我的孩子生病了、我的婚姻结束了。扎克伯格总是最后发言,当轮到他时,他发表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声明。
扎克伯格最近读了风险投资家本·霍洛维茨(Ben Horowitz)的一篇博客文章,其中作者定义了两种CEO:战时与和平时期。战时CEO们正在抵御事关生死存亡的威胁,他们必须毫不留情地面对这些威胁。这给扎克伯格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自选举以来,他的公司始终受到批评者、监管机构和媒体的抨击。在这种环境下,他告诉与会者,考虑将他视为战时CEO。
扎克伯格特别强调了这种转变。霍洛维茨这样说:“和平时期的CEO致力于将冲突降至最低,而战时CEO既不放纵建立共识,也不容忍分歧。”扎克伯格告诉他的管理团队,作为一名战时CEO,他将不得不告诉人们该怎么做。
诚然,扎克伯格总是做出最后的决定。但现在,他似乎是在说,他会更迅速地采取行动,即使这意味着放弃在他做出决定之前的面对面和电子邮件主题的活跃对话。房间里有些人认为,他这是在让他们选择闭嘴,服从他的指令。
扎克伯格抵制这种描述。他称:“我基本上对人们说,这就是我认为我们所处的模式。我们必须迅速采取行动,做出决定,而不是像你通常期望或喜欢的那样,把每个人都带到一起来。我相信这就是取得我们现在需要的进展所需要的方式。”
我想知道他觉得战时CEO的角色更有压力还是更有趣? 他最后说:“你认识我很久了,我的优化不是为了好玩。”
2019年美国国庆假期前不久,我在扎克伯格家中与他会面。坐在我对面沙发上的那个人,与我13年前认识的那个21岁年轻人有了天壤之别。他经常与国家元首会面,被立法者抨击,积累了数百亿美元的财富,组建了家庭,并通过他妻子领导的企业为到本世纪末治愈所有疾病的努力提供资金。他的公司做了史无前例的事情:将近三分之一的人类捆绑在单一网络中。现在他正试图减轻损失。
然而,在另一种意义上,他感到有必要保持2006年的乐观和创造力,当时事情很容易落到他头上,他可以通过将笔记页面的复印件放在开发人员和设计师的电脑旁边来改变世界。他决心不让Facebook自我修复的努力阻碍其获得更大权力的雄心。
在这一年里,我们进行了几次谈话。当我问他公司犯下的错误时,他坦率地说出了他个人的缺点。也许与会给Facebook带来如此多麻烦的政策问题保持距离是一个错误。也许是出于他对粉碎Twitter的竞争热情,他让News Feed太容易受到病毒式垃圾的影响,也许他没有对桑德伯格负责的领域给予足够的关注。在他看来,他们职责的划分最初是有意义的,但现在他决心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内容审查和政策等事情上。
但扎克伯格认为,更严重的罪过是胆怯。他告诉我:“我只是觉得我会冒更多的险,这意味着我会犯更多的错误。所以回过头来看,是的,我们确实在战略和执行上犯了一大堆错误。不过,如果你没有犯错,你很可能没有发挥出你的潜力,对吗?这就是你成长的方式。”
当我们在去年7月份交谈时,扎克伯格承认其中有些错误已经造成了可怕的后果,但他坚持认为,你必须放眼未来。他说:“有些事情非常糟糕,人们对此感到非常不安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就像在前一次工业革命或其他极具破坏性的社会重大变革中一样,很难内化这样一个事实,即尽管其中有些事情是令人痛苦的,但从长远来看,积极的一面仍然远远大于消极影响。我们已经竭尽所能处理负面影响了!”
扎克伯格补充说:“经过这整件事,我并没有对此失去信心。我相信我们是互联网的一部分,是更广阔的历史弧线的一部分。但我们确实有责任确保解决这些负面影响,而直到最近,我们可能还没有对这些负面用途给予足够的关注。”
扎克伯格仍然相信Facebook做得很好。这位被有些人认为已经给这个世界造成了巨大破坏的科技大亨说:“我经营这家公司的时候,不能不做些我认为有助于推动世界向前发展的事情。”Facebook可能不得不改变,但扎克伯格认为它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当我要离开的时候,扎克伯格送我到门口。早些时候,我告诉他,我有他在2006年写的《变革之书》的几页,他站在他家门外的台阶上说,现在看起来会很酷。我在手机上扫描了一下,打开文件递给他。扎克伯格凝视着封面,上面有他的名字和地址,并承诺任何找到它的人都会获得1000美元的奖励,他的脸亮了起来。是的,那是他的笔迹!
当扎克伯格翻阅书页时,狂想曲般的微笑掠过他的脸庞。他与年轻时的自己重合起来:这位年轻的创始人对监管者、仇恨者和保镖一无所知,他幸福地将自己的愿景与一个团队联系起来,这个团队将把他的愿景炼金化成软件,然后以最好的方式改变世界。这是一件似乎已无可挽回地、已经丢失的珍宝。扎克伯格似乎不愿意打破这种恍惚状态,他把手机还给我,然后转身回到了他的房子里。(新闻资讯审校/金鹿)